算空白嗎?數位遊牧女孩的時間觀
- Amazing Pingtung編輯小組
- 1天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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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9歲的Misha陳妙宣,剛結束在泰國將近30天的獨旅,從曼谷到披披群島(Phi Phi Island)。她的Instagram,對自己下了個註解:平面設計師流浪中|靠藝術自由工作|邊工作邊旅遊。通常,她獨旅帶的行囊,是一只登機箱,裝滿30天、40天的行李,且一定會放入潛水面鏡,暗自許願著,這趟旅行能下海潛水嗎?
畢竟,她還不曾在峇里島本島東南方的珀尼達島(Nusa Penida),與鬼蝠魟共潛。其實每趟獨旅之前,Misha都誠實告訴自己,這或許是最後一趟了。
任性放逐自我的幾年遊牧時間,大可簡單用Gap Year「空檔年」來概括。但,難道只是空白格嗎?Misha看似在世界各地遊牧,卻始終不曾離開她平面設計的工作。
儘管在Misha這年紀、這專業,多數同齡人不斷地投履歷、遞名片、努力在社會站穩腳步,他們心中夢寐以求的江湖,是華麗台北名氣響亮的廣告公司,渴望趕在30歲前證明些什麼。Misha呢?因為愛上自由潛水,決定隻身定居屏東恆春,算是背道而馳嗎?
算,也不算吧。Misha一樣完成畢業實習,在恆春打工換宿時,為當地市集設計海報文宣。且她從大學就在接廣告設計案,就算搬來屏東,在滿州港口村租了間房,從來沒停止過「接案」這件事。
好像……離職也沒關係?
後來Misha再從滿州搬到恆春鎮上,在「恆春半島慢慢遊」工作,負責行銷企劃、社群編輯、圖文製作,因Misha夠認識恆春,連設計地圖要畫的老鷹,都精準知道是灰面鵟鷹,所以生態旅遊的導覽地圖由她幾乎一手包辦。
遊走在恆春鎮上的日子,Misha毫無違和地融入,還幫恆春鎮農會設計農產品包裝。慢慢地,Misha累積了穩定的案源,她忽然覺得,好像大膽離職也沒關係?於是Misha成了「貨真價實」的自由工作者,她更自由了。
疫情後邊境解封,她答應朋友一趟泰國旅行,訂機票時,忽然閃過一個念頭:不對,我又不急著回臺灣。一股衝動決定將回程機票訂在1個月後,打算與朋友旅程結束後,繼續一個人獨旅。
就在那趟旅行,她在泰國偶遇一位同樣大約30歲左右的旅人,有了這段對話。
:妳會在泰國待多久?
:1個月。你呢?
:2個月。
兩人聊開之後,對方說:「Misha妳知道這就是數位遊牧嗎?」原來他也是數位遊牧民族,疫情期間靠著經營Pinterest電商平台帶貨。這是Misha第一次聽到「數位遊牧」這名詞,在這之前,自認只是可以抱著電腦,遠行國外的自由工作者。數位遊牧這個群體愈來愈大,泰國曼谷就有許多數位遊牧的社群據點,還不乏專為數位遊牧而生的建築。
數位遊牧族群大部分都是工程師背景,峇里島則較多藝術專長。他們是如何遷徙?據Misha觀察,他們大致在歐洲、土耳其、東南亞之間遊走,某種意義層面上,社會慢慢開始接受並相信遠端工作者。
Misha窩在數位遊牧的共同工作空間(Co- working Space),曾遇過虛擬幣圈玩家、網站後台工程師、廣告工作者等。她獲得的養分,遠遠超乎平面設計界的見識,這些厲害的人,散落在世界各地,如果沒走出去,我不可能獲得。
Misha開始嘗試剪輯旅行影片,一趟越南行影片創造了40多萬的點閱流量,於是2023年的跨年夜,她許諾一個目標:希望在2024年3月前粉絲破萬,然後開始不間斷做這件事,果真如期完成目標。
遊牧人的自律 時間才算自己的
Misha沒有焦慮嗎?不可能。否則她不會告訴自己,這或許是最後一趟了。相對於同齡人置身職場現實,抱怨很真實圍繞在主管、出勤打卡、年終獎金這些辦公室「鳥事」,Misha可謂活在理想泡泡裡,會被羨慕?還是格格不入?
不要聽啊!做自己想做的!不要有包袱!與其糾結在「既羨慕又不敢」的矛盾裡,反而Misha認為,想當數位遊牧必須夠自律,最好有點緊張焦慮型人格,「在絕對自由的環境裡,只有自己能逼自己。」否則對時間不敏感、無限拖延症,「玩著玩著,忘記要工作,最後發現自己什麼都沒幹,才是一場空。」
Misha的遊牧生活仍然有其節奏,會設定早上9點起床工作,下午3、4點放下工作,放鬆玩樂,晚上10點過後再回來接續趕工。

什麼地步,才會是她的最後一趟?Misha給自己2年時間,做好了「隨時抽離」的覺悟,沒達目標就回歸職場。然而Misha卻還留在數位遊牧,因為現已能平衡收支繼續生活。
她甚至在恆春鎮上買了房。「我是個停不下來的人。」Misha看似有休息又像沒休息到的這兩年,仍然繼續數位遊牧:一半時間在國外、一半時間在國內,像候鳥般遷徙移居,接接平面設計、社群業配、講座案,之後或許考領隊證照,在海外接待旅客。
直到現在,Misha的不安全感才慢慢消退,只要敢相信,就會再有下一次旅程!
出處:2025 Amazing Pingtung 6月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