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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一切剛好成就最好的甜甜圈

    西洋有句諺語「Focus on the donut, not the hole.」意思是珍惜當下能把握的事,別盡看缺陷。能從甜甜圈(Donut)和孔洞(Hole)窺見人生義理已不容易,奉行更難。屏東日高甜之滋不只專賣甜甜圈,老闆、闆娘歷經魔考,專注當下,或許正是他們甜甜圈誘人的原因。 日高在新冠疫情初起時開業的,門才開,變種病毒大魔王Delta入侵,全台三級警戒,層層封控,讓他們初開業就被歇業。 闆娘許湘婷憶往還笑了出來,可能是他們早在谷底待過一段時間,適應了。她跟老闆洪敏發是大學班對,兩人婚後在生物科技業工作,看似令人稱羡卻有不為人知的緊迫。特別在生育子女後,日復一日的工作、加班、育嬰成為日常,許湘婷回望,形容自己那時像刺蝟,已到「只要見到太陽就開心」的臨界。 她後來利用育嬰假上烘焙班喘息,洪敏發也投入相伴。兩人在烘焙班看到另一種生活的可能,決定遠離北漂賽道,返鄉創業。第一步先選主力商品,洪敏發待慣實驗室,擅於理性分析,選了甜甜圈。因為它不像麵包需大量生產拼獲利,難度又比製作蛋糕稍低,正適合初入烘焙領域又想創業的夫妻。 他秉持實驗精神,從麵糰配方、發酵時間到油炸時間、溫度,一再調整,內餡鎖定檸檬、桑椹、芒果、芋頭到草莓,全是在地當令。許湘婷笑說,「家裡兩張小嘴就是測試器!」小朋友感受直接,不喜歡一口也不要,他們愛的,大人通常也喜歡。反覆調整才定下十五款常態供應、鹹甜口味不一的甜甜圈。 進到日高後場,甜甜圈正從高溫油鍋爬起來休喘,等待去油注入果餡。架上一球球金黃飽滿,乍看素樸不搶眼,但入口感覺繽紛華麗,外層是炸到剛好的酥而不油,咬開筋性十足,彈而不黏,不管注入的是巧克力、蘋果乳酪或檸檬內餡,濃得剛好、甜得剛好、酸得剛好,一切剛好成就最好。 如今想來,疫情的試煉也剛好。洪敏發說,當初取店名「日高」,就有緩步向前,日有所長,終有所成的意味,是一種外行人的自我期許。他們利用封控期訓練員工,專注進化,總算在後疫時代盼得來客及好評。 不過因不想再重蹈北漂生活,他們一周僅營業四天,空檔三天多是親子閒散時刻。雖然小店營生仍需耗費一定心力,但孩子一回到家就能看到爸媽,不緊迫,生活就像他們的店名甜滋滋。問許湘婷當年的刺蝟去哪了?她笑說,「刺好像不見了!現在是天竺鼠。」 取店名「日高」,就有緩步向前,日有所長,終有所成的意味,是一種外行人的自我期許。 出處:Amazing Pingtung 2023/4月號

  • 地球上最有價值的動物

    不知是巧合還是刻意,三寶爸陳上賢出社會工作至今,從事的行業都跟寸土寸金扯上邊。這四字讓人聯想到土地的稀缺性,猜他做過仲介。這聯想正確,但已快成過去式。他現在的工作是養蚯蚓,比仲介房地更貼近寸土寸金。 植基土地的營生 陳上賢出身屏東崁頂農村,老家現改成蚓響力莊園。他另在潮州八老爺附近租下約一分地養蚯蚓。近年因應中北部市場需求,養殖版圖逐漸擴大,台南善化、南投國姓都有據點。 會走到這一步有緣由。陳上賢大學念輪機系,算學有專精,畢業後理應跟同學一樣上船跑遠洋,但他有交往多年的女友,身上像有條隨時揣緊的線頭,實在跑不遠。他只能選擇回家,學做仲介,主要經營區域在東港沿線。 「我算跑的勤,雖然初入行,還是有成交。」陳上賢其實不太想回憶過去,那段時間每天面對的是數百甚至上千萬元的交易案,但他年輕,雖然刻意衣裝,帶客仰望華廈總感到對方似有懷疑,嚴重時甚至覺得「人家看不起」。 這種情緒日積月累堵塞心頭,他才決定轉行養蚯蚓。跟仲介相比,一樣都是植基土地的營生,但觀望角度幾盡翻轉,以前是仰望,現在則是低頭俯身。最大可長到成人手掌大的蚯蚓,成天在土裡鑽來鑽去,吃飽喝足排出蚓糞,未細看全是黃土色,但過篩後可變現,是最具體的寸土寸金。 蚯蚓對土地的貢獻,近兩百年前就獲生物學家達爾文認證,他生前最後一本著作就以蚯蚓為主,還稱蚯蚓是地球上最有價值的動物。牠們穿行讓土壤透氣,保持活性,蚓糞富含氮、磷、鉀等養分及微生物,更是天然肥。 陳上賢說,養蚯蚓一周平均餵兩次,食源從家庭廚餘到牛糞、雞糞、豆渣都可以,土壤太乾就澆灌。他描述的專業門檻看似比其他養殖事業低,但我們所處的世代終究離達爾文已遠,要能參與資本市場賽局仍有一定難度。 他初養就差點卡關,那次開著老貨卡,載著滿車蚓糞北上交貨,雖然不久就可變現,但路程太遠實在餓慌了,全身僅剩五百元現金讓他天人交戰,深怕肚子填飽就沒錢加油,最後只能吞著口水先交貨再說。 一次兩次經驗摸索,他後來決定在台南、南投覓地養殖,以就近市場。篩選蚓糞最耗時,也一步步進化成半自動化。日常翻土、餵食隨養殖面積增長最費力,最後添購堆高機,即使是二手,也夠力了。 他在八老爺的養殖場,是閒置多年的廠房,進廠沒開燈,入眼一片昏黃,地上一?一?的土丘也是黃的,裡面窩藏八百萬到一千萬隻蚯蚓。以手翻土時糾纏蠕動的蚯蚓變成掌紋,或會引發密集恐懼症,但一想到手裡爬的都是新台幣,又覺得好像可以忍。 在這個價值有時比現值高貴的年代,養蚯蚓很容易贏得環保愛地球的價值冠冕。但陳上賢不來這一套,他的構想是,若有足夠資本,未來可規畫大型場址,代畜牧場處理養殖廢棄物,「他們不要的是我的最愛,代處理有收入,還可養肥蚯蚓,排出蚓糞澆灌蔬果花園,自成體系!」他講的直白,說自己只想賺錢,但化為行動其實已是一片護心。 出處:Amazing Pingtung 2023/4月號

  • 四處跑的修鐵馬

    人生中獎的機率微乎其微,但小陳卻接連中獎,中的卻不是樂透,他和弟弟是先天性兔唇,他多了小兒麻痺,種種的磨難讓他有意無意將自己藏在貨車後頭,不喜歡面對鏡頭。 一部老發財車,車身上漆的「修理腳踏車」字樣,被漆塗得模糊不清,車蓋不能隨便開,否則車體就回不去了,雖然是一部老車,卻是小陳的謀生工具,身體的缺陷,侷限了他的人生,只能四處修腳踏車、打零工維生。 小陳說,老家在林邊,捕魚的父親常會幫人修車貼補家用,兄弟檔在耳濡目染下,從小就會修車,後來因為老家常淹水,舉家搬到新埤鄉,兄弟倆10幾歲就開始修車維生。 為了生活,他開著車到處跑,專門替人修腳踏車,從新埤、南州、林邊、佳冬一帶,總在大街小巷四處繞,最近連著4天出車,總計修了4台車,替人換胎、保養、修理,扣除成本後的收入,「剛好只夠吃飯和油錢」。 每個人都有苦處,悲傷只能自己吞。 修一輛腳踏車只賺50元,小陳卻多年不敢漲價,他說,單車族主要是學生,少子化後,騎車的學生少了,家人常會接送,客源銳減,還得跟腳踏車店競爭,想賺都賺不到,即使收入微薄也得做。 車停在三山國王廟前,小陳拿起小板凳坐在車旁,一面替腳踏車保養,一面講著自己的故事。 上天對他很苛,先天身體有缺陷,但他仍努力工作,四處修車,幾年前,突然面對稅務單位上門,他不懂自己連溫飽都難,怎麼還會有稅務問題,嚇得他連發財車的修理字樣都清掉,隱姓埋名的替人修車,就怕又惹禍上身…。過了一關,又來一關,四處打臨工貼補家用,社工員做年度評估,把打工填成正職,連著二年沒補助,褲帶只能勒得更緊,對體制充滿不解…。 已結婚生女的小陳說,政府每月幾千元的補助還是不足以過日子,只能到處找工作, 39歲的他求職碰壁的實例多到說不完,即使刻意以輕鬆口吻,淡化被打回票的挫敗,那種痛感依舊無可避免的流露,「前幾天在就業服務站轉介下,到一家公司面試,當場因為身體因素被請回」。 小陳坦言,自己不愛念書,勉強高中畢業,不能文只能武,只能靠體力活維生,又因身體的缺陷無法久站或搬重物,只好一份臨時工換過一份。 身經百戰的小陳,像螞蟻般勤奮工作,打工經歷一⻑串,在醫院幫忙打掃;甘蔗田捉田鼠;幫店家打掃,前一份工作是替靠岸船隻翻砂,清洗的化學藥劑讓他全身起疹,說著說著掀起了上衣,身上的大小疹子未退盡,他說,一天連同加班費3,500元,看診自費打針就要1,300元,最後在老婆勸阻下停了工,現在每天下午4點和老婆一起去幫人家洗碗。 充滿苦澀的人生,好在還是有些許的甜,除了與他同甘共苦的另一半,最讓他驕傲的是女兒,提到女兒嘴角不自覺上揚,雖然自己不擅⻑讀書,女兒的成績優異,讓他引以為傲,再怎麼苦都不怕。 他說,孩子念幼稚園時,夫妻倆口袋僅一、二千元做生意的費用,卻開著發財車全台走透透,白天幫人修車,晚上找空地搭帳篷,闔家進行一趟近2個月的「環島旅行」,他想起那一趟旅行曾到恆春,當時有馬戲團來表演,他被召去修車,老婆帶女兒則去看了免費馬戲,回想那一段遙遠的曾經,他笑著說「真的很幸福」。 碰碰撞撞的人生,小陳自有一套哲學,就像免費幫人灌氣,他也學會替自己打氣,有工作就做,沒工作就去修車,沒車修就當四處散心,「每個人都有苦處,悲傷只能自己吞,出來工作就要歡歡喜喜,人生只要過得去就好,沒有什麼大不了的」。 小陳的人生,約莫用保養一台腳踏車的時間就說完,語畢,他用毛巾隨手抹一下沾滿油漬的手,緩緩坐上駕駛座,手一揮,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巷弄裡,只有「專門修理卡踏車的服務車來囉,要修理卡踏車的,卡緊牽出來」的廣播聲,在寂靜的小村迴盪…。 人生只要過得去就好,沒有什麼大不了的! 出處:Amazing Pingtung 2020/12月號

  • 賣掃把的步行者

    一根竹子挑起沉甸甸的手工掃把,一對年過70歲的夫妻檔,各自挑擔步行在屏東的大街小巷,兜售自家手做的掃把,不知不覺走了快30年,兩人靠雙肩扛起一個家。 76歲的張進焜和72歲莊麗櫻是專做手工掃把的夫妻檔,夫妻倆平日在南投家中手製掃把,每年的夏季、冬季,專程從南投到高雄、屏東二地販賣,一肩扛著掃把沿路走沿路賣,已成為可遇不可求的街景,兩人足跡從水底寮、潮州、內埔到屏東市,主顧每每看到兩人現身,總是恍然意識到又過了大半年。 麗櫻姨說,為了拉拔5名子女,總得想辦法過日子,中部盛產手工掃把,於是開始綁掃把補貼家用,材料用的是山上的石壁草,向部落原住⺠或經常進出山區的山友批發,曬乾後,再用山籐綑綁而成。 「力道得掌握好,扎得掃把才會結實耐用」,麗櫻阿姨說著說著,伸出⻑繭的手掌說,平常沒操練是做不來的。 就這樣,平常在南投做掃把,綁一枝掃把約得花上一個多小時,等累積到一定數量,夫妻倆就會把掃把裝上車,載來高屏二地賣。麗櫻姨說,因為有親人住在南部,所以主要在高屏地區賣,只要車上的掃把賣完就回南投,每回停留都是一、二個星期。 入冬後的屏東天色灰濛,張進焜、莊麗櫻把紅色小貨車停在口中的「文化中心」停車場,隔了一段時間未來,兩人沒想到,這處熟悉不過的據點已經轉型為縣總圖的停車場,在樹蔭下一邊理貨一邊說,「停車費漲了一倍,下回得找其他地點了」。 為了方便銷售,夫妻倆將特大、大、中、小等4種不同尺寸的掃把齊備後,默契十足,各自扛著3、40幾隻掃把,一南一北分開走賣,步行在大街小巷十分醒目,老主顧遠遠看到就會立刻出聲喊人,有些開車經過的客人還專程迴車購買。 一句「 沒關係 」,是一種將吃苦當吃補的豁達。有時,行經老主顧家前,還會主動按電鈴通知自己來了。 只有40幾公斤的麗櫻姨扛著20幾公斤重的擔子四處走,多年來,頂著夏天烈日或冬天寒風走上一整天,從開始的「鐵腿」到如今習以為常,她直說「習慣了」,甚至不以為意地掀開衣領,雙肩因重壓呈現的黑褐膚色,一句「沒關係」,是一種將吃苦當吃補的豁達。 麗櫻姨說,這些路已經走了快30年,屏東幾個常跑的鄉鎮路況早已摸透了,哪一家哪一戶有需要,心裡大概有底,有時,行經老主顧家前,還會主動按電鈴通知自己來了。寡言的進焜伯也搭腔說,手工綁的掃把很好用,尤其像髮廊需經常得掃落髮,這種掃把不易沾黏頭髮,掃起來順手又合用,所以店家特別喜歡買。 樂觀活潑的麗櫻姨開玩笑說自己是「體」專畢業,是台語的「ㄊㄧˋ」專,能聊又愛聊,常一面工作一面聊天,但老伴的性格實在不多語,一動一靜,不過行走街頭賣得是品質,用過的人都懂,所以不必刻意招呼,有需求的客人看到就會主動買,走到晚上多半能售完。 這種不定時、不定點的銷售,常讓顧客找不到人,雖常有顧客建議提供宅配服務,兩人皆搖頭說,因運送的成本高,包裝有困難,所以寧可四處走賣。 如今5名子女皆已拉拔⻑大,個個大學畢業,也有穩定生活,雖然孩子捨不得兩人辛勞,希望兩老退休,但麗櫻姨反而跟子女說,「能動就是福」,出門可以和老主顧聊上個幾句,又能賺些外快當零用金,不必跟子女伸手,這樣的日子挺自在的,要一直做到不能做為止。 能動就是福 出處:Amazing Pingtung 2020/12月號

  • 老派風格的菜頭粿(蘿蔔絲餅)

    餐廳店名有個「新」字,多少讓人期待不遠處也許有塊老字號更地道。 隱身屏東高樹巷弄裡的新真珍餐廳,給人這種想像。沒錯!新真珍之前確實有過真珍,不過掌廚的全是一家人,別無分號。店名冠上「新」字,是因為之前賣過火鍋、草魚三吃,後來搬到三角窗店面主打客家菜,「新」字就此封頂。真要窮究,新真珍開業也逾30年,稱不上新,店家瘋魔似追求原食,與時下崇尚精緻繁複的料理手法相較還顯老派。 招牌必點的菜頭粿(蘿蔔絲餅)是老派風格典範,蘿蔔現刨成絲,加入一定比例的粉漿、蔥花、蝦米,和成麵糊下鍋煎炸即可上桌。早期客家村落的用料、作法,乍看極簡,但掌廚的第二代廖家豐笑說,「10個客人回家試煎,10個都失敗。」那笑裡有豪氣。 當然金字招牌非一日打造。廖家豐直言,早前試過胡瓜、菜瓜刨絲,口感稍差,一再調整才挖出蘿蔔絲甘甜最對味,至於要怎麼把大坨蘿蔔絲麵糊煎到外酥內嫩,靠得是用油及火候,說到底還是經驗堆疊。 熱氣蒸騰的菜頭粿上桌,不蘸醬汁可盡享原食風味,來點蒜香醬油更提味,廖家豐自承,「我們家超變態!」蒜末、香菜上桌前現切,確保食材原始風味,絕不為了省時省工大批調製備用。 相同的變態執著,展現在不同料理上。客家菜常見的薑絲大腸,在新真珍回歸正統變成酸菜大腸,薑絲、酸菜沒得商量,下鍋前切,更關鍵是,薑絲絕不喧賓奪主,搶了客家酸菜風頭。唯一改變是大腸頭,全切成一指節大小,主要考量是老人家牙口不好,一指節大小嚼三、四下即可下肚,佐以酸菜,入口後只能趁空發出「咦」聲,驚奇感覺似初嚐,像猛然發現原來好吃的酸菜大腸長這樣。 在新真珍後場,類似的料理規則不少:調味不複雜,展現原食風味,不追求炫奇料理,展現夥房風味……以行銷術語來說,專注品質且堅守,是巷弄老店不推陳出新也能巴住回頭客的原因,有溫度的講法是:把客人當家人款待,入口皆是家常的安心熟悉,誰不想回家? 「沒錯!30多年來我們就是一家人在做。」退伍後跟著爸爸廖忠華、媽媽劉瑞珍顧店的廖家豐說,現在店裡還是30多年前真珍冠上新字的模樣,牆上有爸爸出國遊歷的水彩山水,有媽媽跟外婆的人像畫,還有幅鉛筆素描,主角是他跟大哥年少青澀的模樣。 當年作畫的爸爸雙眼視力僅剩0.1,時光鑿痕讓他無力揮灑,但在最熟悉的家裡,即使兩眼視角僅餘針孔,他仍是穿梭遊走穩定前場的要角。 劉瑞珍堅守廚房後場,但多了兒子幫手。青春期少叛逆的廖家豐,反倒在店忙時常跟媽媽槓起來,「沒辦法!媽媽都這樣,想趕緊讓客人都開動,像餵飽家人,我卻堅持一個流程也不能少!」母子波濤似印證廚房確實容不下第二人,但劉瑞珍笑笑搖頭,走出廚房就忘了兒子碎唸,只補一句:「家人嘛,哪有什麼,講過就算了。」炙熱也平順,正是新真珍的味道。 新真珍餐廳│屏東縣高樹鄉高樹村高華商場43號 出處:Amazing Pingtung 2023/2月號

  • cinavu(吉拿富)杜媽媽傳統美食

    原住民族傳統食物cinavu,漢字音譯寫成「吉拿富」。這種譯法其實勉強,因為族群間有鴻溝流淌,不管派哪個漢字上場,好像都無法展現cinavu的味道,那是來自山林家屋裡的企盼,以漢字無法轉譯的原味。 要嗅出原味,最好還是回到離山不遠的地方。好比杜媽媽在瑪家鄉佳義村的家,離笠頂山近,不遠處是牛角灣溪,家門前有大片鳳梨田,不時還有畫眉清亮鳴叫。這裡專供cinavu,鐵皮屋牆上兩張大黑板爬滿字跡,詳細記錄某月某日幾點交多少cinavu,密密麻麻,讓好多媽媽的手都沒辦法停下來。 杜媽媽兩手不停,如是重覆到今年都74歲了。當年被叫杜媽媽的杜玉蘭,如今曾孫女都快5歲了,輩份早晉到vuvu等級。但大女兒杜玉花回想家裡開始供應「獵人粽」那年,仍像昨天。 「獵人粽就是cinavu啊!排灣族語有包的意思,家裡的男人上山打獵,就靠它把吃的全包一起補充體力。」杜玉花說,那一年爸爸剛過世,媽媽帶著她們四姐妹想自立,開始在家裡手做cinavu,就這樣從新寡包到子孫報到。 那個年代cinavu很素樸。拌炒大鍋山豬肉當餡料,待肉香瀰漫,油花潤澤整個鍋具即可起鍋,接下來主食小米下鍋,翻攪到粒粒都加滿油,讓跋涉狩獵更馬力十足就可起鍋,接著攤平兩三張假酸槳葉,布上手掌狀小米,掌心夾幾塊山豬肉,再以假酸槳葉包裹,外層覆上芒草葉以麻繩束札成條,柴燒下鍋煮個把小時,就可帶上山。 cinavu就這樣飽注家屋企盼,祈求祖靈賜福,讓獵人此行不虛。雖然現在狩獵者少了,但帶著cinavu入山的反而多了。漫步笠頂,不逐獸只狙脂肪,cinavu也能同行。 從狩獵者到登山客,流變中不變的是家屋裡的心意,具體表現手法是:把你想要的包給你。想換主食,可以把小米換成糯米,為了貼近辨識就名為「小米粽」或「糯米粽」,每個都逾四百公克,嗜吃甜食,把豬肉餡換成花生粉糖粉,想來點素食,內餡留白就好。 這種主隨客意的貼心,從裡到外。杜玉花說,假酸漿葉片較小,沒辦法包出飽足的小米粽、糯米粽,「換成較大片的月桃葉當內衣,以往當外衣的芒草,不小心會割手,改成白甘蔗葉。」他還笑笑提醒,月桃葉纖維粗,吃小米粽、糯米粽,內衣外衣都得脫!當然也可以選擇假酸漿包裹的cinavu,份量較小,內衣一同入口另有一種消魂,但外衣還是得脫! 她脫口說著內衣脫或不脫的原味笑話,彷彿讓人聽到當年四姐妹繞著杜媽媽奔跑追逐的笑語。她們都長大了,如今回到家屋幫手,各安其職,為了長年供應cinavu,她們找了三分地種起白甘蔗、假酸漿及月桃……。 杜玉花解釋,「這樣才不缺內衣外衣啦!而且穿過一次就不能再穿了,才有原味!」 杜媽媽傳統美食│屏東縣瑪家鄉泰平巷104-13號 出處:Amazing Pingtung 2023/2月號

  • 巷仔內的燒番麥

    「燒番麥」!「燒番麥」!快70歲的鳳嬤,騎著一台歐兜賣,車後載著一只鋁提桶,緩緩繞行住宅區,來客彷彿等了許久,聞聲現身說,「我要2隻,要硬一點」,只見她將遮布一掀,整桶飽滿鮮甜的玉米伴著熱氣而出,快手抹鹽裝袋,收下一個銅板找錢後,騎上車繼續向前行。 「全年365天除了拜拜、孩子回來、玉米缺貨外,幾乎天天賣,就連颱風天照樣出門,已經賣了50年…」,堪稱屏東元老級的行動叫賣車。 「大家都叫我鳳仔」,從結婚後開始在街頭賣「燒番麥」,本名沒幾個人知道,臉孔也被擋風砂和陽光的遮巾裹覆大半,只剩幾顆搖搖欲墜的門牙最是顯眼,即使在街頭打照面,不一定能認出她來,但,「燒番麥」的聲音卻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聲波,傳達到聽者的腦海裡,在某個位置定居下來。 鳳嬤說,剛結婚的時候,三頓沒一頓飽,娘家的阿公教她用秤子,就這麼做起生意。剛開始,早上在市場批了玉米去賣,在當時的萬春戲院週邊做生意,除了賣生鮮玉米外,會挑揀品質好的玉米回家煮,然後放在腳踏車上四處兜售,刻意避開熱鬧商區,專挑巷仔內做生意。 慢慢的,手持的秤子改成了電子磅秤,有了機車後輕鬆許多,改著騎機車四處兜售,一口一口建立的口碑雖然很慢,一旦吃習慣後,捉住的胃總是牢牢地跟著,她只要騎到巷口,喊一聲「燒番麥」,老主顧就會來交關,很多都是從小吃到大,「人客從囝仔吃到當爸爸,孩子都高中了,到現在還是在吃」。 現在每天下午2點出門,主要的動線是屏東市區的二期重劃區、大同國中附近,鎖定住宅區的巷弄裡做生意,通常在2、3個小時內就會賣完,甚至有些客人一口氣整桶包了,她也樂得早早收工。 有些客人手腳慢一點,衝到門口時,她已經不見蹤影,鳳嬤說,常常有客人找不到她,總是半抱怨的說,「你的番麥很難吃到」,紛紛跟她要電話,鳳嬤總是搖頭說,「我不認識字,也不愛用手機,每天都騎同樣的路線,今天如果沒買到,明天再吃就好,不用打電話啦」。 原本賣番麥是為了「度三頓」,一天連賣3桶,還拼命補貨,就是靠著番麥養大了孩子,如今兒子已經50歲,她也當了阿祖,不必再為三餐發愁,也不再像年輕時拼命做生意。 「過去騎車賣燒番麥的人一個接一個離開,這裡只剩我一個而已」,現在出門做生意主要是為了活動筋骨,和老客人聊聊天,順便賺些「老人工」。 對於相繫一輩子的燒番賣是怎麼樣的存在,鳳嬤笑了笑說,「我很愛呷燒番麥,家裡的人也都很愛呷」,只不過,連賣都不夠了,根本沒得剩,閒聊幾句後,她急著騎上車,邊發動車子邊說,「人客在等啦,我要卡緊去賣」,就這樣,頭也不回繼續她的燒番麥人生。 過去騎車賣燒番麥的人一個接一個離開,這裡只剩我一個而已。 出處:Amazing Pingtung 2020/12月號

  • 曾經波光粼粼泳池畔的Pulu黑輪

    秀場天王豬哥亮偃息時,在屏東黑輪攤烙下漂流足跡,剎時炒紅屏東黑輪攤聲名,其時不管在地、過客都在爭詢:「豬哥食的蹛佇佗位?」爭論莫衷一是,可能跟早年黑輪攤多沒招牌無店名有關。彼時習慣指地為名,好比某某廟前彼擔或茄苳樹下某地某擔。 屏東Pulu黑輪,發跡逾40年,成名比秀場天王早,甚至天王重出江湖再捲浪潮翻過一頁了,它還搬家另寫篇章。它以Pulu為名,連Pulu化粉為塵了,還有人沿著Pulu尋來。 指認,得回原點。Pulu是外來語,日語プール泳池之意,但在屏東人記憶裡非泛稱,專指孔廟(現已修建為屏東書院園區)旁的縣立游泳池。這家沒店招無店名的黑輪攤就在泳池旁,以Pulu為標記。 彼時市面上還沒出現Speedo三角泳褲,水男孩穿著快及膝的泳褲,盛夏拍浪無法盡除燥熱,走出泳池渾身沾帶氯氣,氣息吞吐甚至黏著尿騷。不豐裕的年代連Starbucks都還沒登陸,只能到一旁的黑輪攤,以一支3塊的棒棒腿加黑輪湯,填補青春飢渴。 「那是民國67年。」現在跟爸媽一起顧攤的林雅倫毫不費力指認。能如此明晰,因為那一年她還在媽媽肚子裡。她有兩位姐姐了,一家人跟著爸爸林英德住在泳池旁阿公獲配的縣府宿舍,儘管遮風避雨,但爸爸那輩兄弟姐妹12人,食指浩繁,讓擔任中學教員的林英德決定拚一把,搶在老三出世前,緊偎宿舍靠近泳池開起黑輪攤。 「每天凌晨起床熬高湯,出門前把醬料備好。」林英德憶往,上世紀的細節,一樁一件像剛發生。沒課的空堂他會趕回家做菜包、苦瓜封。如是一天24小時發揮到極致,結果是:早先來吃黑輪的都是泳客,後來更多人專程來吃,連Pulu也不去。 林英德夫妻原本倚著宿舍前賣食,客人多時,遮陽傘伸張,桌子拓到泳池外空地,棒棒腿蘸醬料入口,還能聽見泳池的濤聲浪笑入耳。 但這些後來都散失了,因為泳池拆除,宿舍夷平,林英德中年失家,連黑輪攤也無可依靠,大病三個月,百轉千兜在市區苦尋住家店面,最後決定在北區市場巷弄裡落腳。這處屋齡40年的透天厝,不算討主人歡喜,但離記憶中的Pulu不到500公尺,距老家近出線。 現在沿著Pulu舊址走到黑輪攤,市場喧囂取代泳池音浪,棒棒腿一支賣到15塊了,早年會讓稚童誤指為雞腿的腿骨籤早換成竹籤。 不變的是,林英德仍踩著退休前的生理時鐘,凌晨起床,先把三隻雞架子汆燙入鍋打底,加上玉米、洋蔥等菜料熬湯,接著調製醬料,再備妥生魚片等級的旗魚漿做黑輪,一切就緒,就等林雅倫跟媽媽起床開賣。 這節奏跟Pulu還在時幾乎一樣,林英德說,「連白鐵料理台也沒換!還是當年那張。」被復刻的還有一樣酥香的黑輪,不添加味精的黑輪湯,不少人在市場包了肉圓、粽子,特地繞進巷弄討獨門醬料,其甘甜一如既往。 雖然今昔對比,讓林英德多少悵然。但跟黑輪攤同年出世的小女兒想得開,她常要老爸:「記得那時的快樂就好啦!」這話說到位,但只對一半,因為黑輪攤還在啊,收納的只有老店回憶。 Pulu黑輪伯│屏東市公勤二街70號 出處:Amazing Pingtung 2023/2月號

  • 深夜幽靈攤車烤魷魚小管

    低垂夜幕拉黑,屏東公園的一隅總是在某個時分,老舊的無名烤魷魚小管攤車一如既往「啪嚓––」點亮一盞清冷藍光,通紅炭火飛揚起火星,炭烤魷魚的煙燻香氣瀰漫空氣。 「媽媽、媽媽,我想吃炭烤魷魚!」小女孩拽著媽媽的衣角大聲嚷嚷。「好貴!小丫頭太奢侈!」拗不住撒嬌,還是掏錢買了一包。 小女孩長大,又牽著她的小女孩,尋著記憶找到無名烤魷魚小管攤車。 突兀卻溫暖火光裡,魷魚小管觸鬚受熱蜷曲,邊緣微微焦香,陳文興眼神只有專注,俐落撕扯魷魚身體上的透明薄膜。魷魚反覆碾壓兩、三次,慢慢變得柔軟、好入口,然後在杳杳炭火中,飽滿沾上龍眼木香氣,微微燻上淺褐色,冒泡。 這是一般人眼裡的「高級」零嘴,尤其在60年前,常見黑輪、香腸,炭烤魷魚根本是愛吃又捨不得買的玩意兒。 魷魚大叔的思緒,猛然抽離到遙遠的小時候,「我從小吃到大啊!」爸媽推老舊攤車在公園擺攤,來往屏東戲院看電影的人潮正多,炭烤魷魚的生意正好,等到電影開演,生意稍微空檔,才烤幾片給他解饞。 「等到我自己會烤,乾脆自己烤來吃啊,大人都不懂,炭烤魷魚一定要酥酥脆脆才好吃!」陳文興愛吃魷魚絲,最好再刷上兩層蜜汁,滋味才不會太淡。別人眼裡的奢侈小確幸,是他的稀鬆平常,反倒沒特別去感覺幸福。 直到長大後才知道,「沒有任何滋味比得上它。」濃濃的海味、龍眼荔枝木炭烤味、蜜汁會聯想到一些片段回憶。 深夜裡那盞清冷藍光的老舊攤車,也是屏東人習以為常的共同記憶,哪怕記憶遷移至廣東路上,路人騎歐兜賣路過,瞥見縷縷炭火炊煙星火,還是忍不住停下來探頭,「老闆,來包魷魚絲、抹醬!」 「路過公園找了好久,找不到這滋味,還以為收攤了咧!今天終於找到。」老主顧按捺不了雀躍,撕下魷魚絲,回味吮指的香甜,果然還是記憶裡的滋味!老舊攤車也沒變,小櫥窗、熟悉的揉壓滾輪、數十年如一日的龍眼荔枝木炭,以及那檯「打魷魚機」,彈珠機檯上200、400、500、600的刻度模糊了,興奮悸動卻依然清晰。 「以前小時候吃不起,長大了,就想帶孩子來嘗嘗。」孩子吃的是新奇有趣,爸吃的是一份知足快樂的童年。 魷魚大叔日復一日地揉壓、翻烤阿根廷魷魚,為的就是那無可取代的甘甜。炭烤魷魚小管攤車從一代傳承二代,還是堅持講究費工手藝,「當一件事做習慣了,也無所謂堅持、不堅持。」這是大叔才懂得瀟灑坦然。 「如果以後小攤車消失了,不是我不想賣,而是魷魚沒有了。」阿根廷魷魚漁獲量一年比一年少,價格連翻好幾倍,魷魚大叔喃喃低聲說著。但,他還是會守著他的烤魷魚小管攤車,直到魷魚消失的那一天。 烤魷魚小管│屏東市廣東路與民利路交叉路口附近 出處:Amazing Pingtung 2023/2月號

  • 屏東勝利星村紅上大學考題

    屏東勝利星村創意生活園區是近年屏東新興最夯的景點,到底有多夯呢?居然紅上了今年大學考題!大學分科測驗13日進行地理考科,其中有一大題組以屏東勝利星村的獨立書屋群為題,測驗考生對產業經濟、商閾等概念,屏東縣長周春米又驚又喜,直呼考題太接地氣! 位於屏東市的勝利星村創意生活園區,為全台保存規模最大、數量最多、最完整的日式軍官宿舍建築群,屏東縣政府爭取文化部「再造歷史現場專案計畫-屏東飛行故事再造歷史場域計畫」,陸續完成修復屏東勝利、崇仁(成功區)、崇仁(通海區)眷村的眷舍空間,2018年正名為「勝利星村創意生活園區V.I.P Zone」,形成了特色創意聚落以及街區。 目前勝利星村創意生活園區已有80個品牌進駐,包含餐飲業、服飾織品業、表演藝術、文學書坊、風格花藝等多元類型,其中獨立書屋多達5間,有「永勝五號」、「小陽。日栽書屋」、「繫。本屋」、「七木人文空間書房」、「愛讀繪本屋」,是全台獨立書屋密度最高的地方,此次大學地理考科即以勝利星村中的獨立書屋為題,假設有二家新書店要加入該區域,探討在該區獨立書屋已趨飽和下,為何仍有店家願意進駐,題型靈活且貼近實際生活。 對於勝利星村入題,有人打趣可能是出題老師曾經來過勝利星村,印象深刻,周春米縣長則是欣喜認為是縣府團隊努力的成果受到肯定。 勝利星村現階段保留73棟歷史建築,無法修復的日式歷史建築,則打造為全國首座遺構公園,將屋況難以完整修復的老建物解構,透過裝置藝術,讓原本廢墟、斷垣殘壁變身藝術地景,現已開放得勝區及空翔區二處,更增添不同的美感,周縣長歡迎考生在大考結束後,來到屏東走一趟,親自體驗勝利星村的人文之美。 出處:縣府傳播暨國際事務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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